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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清海
[ 2009/07/21 ] 工會自主化的二大迷思

【洪清海/本會顧問】

「工會自由化、自主化、民主化」是工會發展的方向,也是用以檢視工會體質的指標。多年來,政府基於對工會的管理與監督,其工會政策的規劃與施政的重點,均以三化為主軸,而有關工會法制的研議與修正,亦緊扣此一基調。國內工會幹部或工運人士,亦多以此為自得、自許或為願景。

「工會自由化」,並非單指勞工組織和加入工會的積極自由與消極自由,尚包括工會組織型態、結構、聯合、結盟等自由。此部分如就現行工會法制加以檢視,不難發現國家統合主義遺緒的如閃靈忽隱忽現,以致工會自由化的進程極其滯緩,亟待大幅鬆綁。

「工會民主化」,乃指工會內部權力的分配與意思形成的參與,包括工會職員的選任與解職、權力機構的組合程序、議事的平等參與、決議的作成與效力等。國內工會在勞政單位長期訓練與監督下,其運作大抵能合乎民主的形式要件,惟在實質民主的實踐上,依然看到部分工會遭少數幹部專斷的情況,而工會因職員改選糾紛造成退會或分裂,亦時有所聞,甚至出現所謂的工會山頭主義,皆是對工會民主化的悖離。

至於本文討論的「工會自主化」,係指工會運作的獨立與自決,亦即工會主體地位的確立與意志的自主表現,均不受外力控制或改變。簡單的說,就是工會能夠自己當家作主。獨立思維,獨立行動,充分表現勞動者的意志。國內在檢視工會的自主性,通常以工會能否超脫政府、政黨和資方宰制為觀察,此乃因我國工會發展過程中,對來自法制與行政的干預早已馴化,對政黨的操控與利用也習以為常,而對資方的威嚇與利誘則難以抗拒,因此來自這三方的干預力量以不同的形式或強度,左右著工會的動態發展。尤其在戒嚴時期,國民黨全面控制工會職員的改選、列席指導工會的議事、阻止工會的群眾抗議與順法抗爭,或以一定職位收買工會幹部,都是經常被批判的舉措。2000年,政黨輪替後的工會生態環境,並未如勞動族群的期待獲得改善,工會法制一如往昔,政府對工會的「行政指導」依然可見斧鑿,經費補助更分藍綠,工會的政黨傾向出現板塊移動,而全國性工會也正式分裂。解嚴前後短暫出現的工運榮景,亦終如海市蜃樓。至於來自資方對工會的干預部分,則與廠場工會的結構性挶限有關,而部分企業經營者對工會的疑慮與敵視,以及員工對工會的疏離,也是廠場工會在缺乏資源下動輒得咎或投鼠忌器的原因。

近來,工會自主化的議題愈來愈受關注,代表台灣工會幹部的反思與自覺,也是工會發展與改造的動力,吾人樂見此一發展情勢的脈動日益增強,惟對部分工會在追求自主化過程所表現的偏執,則略感憂心。工會對自主化的迷思有二:

一、 以為抗爭才自主化的表現

工會對重大勞工政策、法制與行政作為,經充分理解與客觀評估,確認欠缺公平與合理,不符合社會正義或不利於勞動者利益,適切表達工會意見後不為相關部門重視或接受,採取各種形式的批判與抗爭,基本上是面對挑戰所必要且重要的回應。
或是工會與資方就勞動關係相關事項進行協商,為打破僵局或確保利益,經踐履一定程序後,採取集體爭議手段,強化威嚇作用,也都是被視為表現工會自主意志與力量的必要行為。

對於上述情境而無力或怯於回應的工會,被視為「花瓶」、「閹雞」或「御用」,則屬咎由自取。對此,吾人並無不同看法,惟在講求以協商與對話代替對抗的今日,吾人認為工會經由勞動議題的創設、加工與論述,以「社會對話」的方式擴大共識的基礎,或以必要的遊說爭取立委支持其主張,也是彰顯工會自主力量的方式。換言之,工會的獨立性與自主性,應與工會對挑戰的回應方式無必然關係,而應就其回應過程是否不受外力所制約而定。以為抗爭才自主化的表現,吾人認為是一種偏執的迷思。

二、 以為應與政黨保持距離才能確保工會自主性

勞動議題有其公共性,自然與政治無法切割,離開政治,勞工運動即難以呼吸。區域性的工運如此,全球化的工運尤是如此。
許是國內工會經歷過去與政黨互動的不愉快或不健康的挫敗經驗,工會幹部與政黨關係呈現兩極化。與政黨疏離者對親近政黨者多持輕鄙,或以道德加以負面評價,認為以工會為進身之階,無異於對工運理想的背叛,與對工運理念的褻瀆。吾人認為這都是過度反應。

以日本工運為例,日本連合(總工會)長期支持民主黨,除在各重要選戰中為民主黨籍後選人強力助選外,其內部設立的政治中心,甚至早在選戰之初即參與後選人的推薦。日本工會介入政治之深,不知超過台灣工會數百倍,卻從未有人天真到質疑日本工會的獨立性或自主性。再觀英國總工會(TUC)與工黨的連體關係,或美國勞聯-產組(AFL-CIO)對政黨活動的參與,亦未曾有人因此而否定其獨立性。

由此可知,工會與政黨的關係,對工會的自主性不必然有害,反而是成事的助力,其關鍵在於工會能否堅持其理念。工會與政黨的關係,似乎是國內工會必須重修的課程。

最後,吾人強調的是,工會自主性是一種相對而抽象的概念而已,並不是區分工會存在意義、功能或價值的標準。與其過度強調工會自主性,毋寧真誠面對工會活力化的問題。以大陸工會而觀,雖然其政經與社會體制,將工會型塑成政黨的群眾樞紐,工建與黨建同步,因而被國際工運團體認為獨立性不足,但其在大陸改革開放後,面對跨國企業湧入的勞動新情勢,卻能經由工會組建、集體合同、職工參與管理、維權行動等機制,使勞動條件的改善與經濟成長同步。大陸工會的活力與實質影響力,讓全球500大企業均不敢輕攖其鋒,孰能因其欠缺所謂的獨立自主性而否定其角色功能?當然,既獨立自主又具活力的工會,是最令人尊重又期待的勞動者組織。